她被《纽约时报》称为深海女王"Her Deepness"."I want to get out in the water. I wanted to see fish, real fish, not fish in a laboratory. "我想去水中。
我想去看鱼, 真正的鱼, 而不是在实验室里的鱼。
—Sylvia Earle西尔维娅·厄尔No Blue No Green意为没有蓝色海洋,就没有绿色陆地文/骆仪 出处/南岛视界没有穿戴过面罩和脚蹼潜下大海,人们就不会意识到:每一勺的海水里都充满着生命。
她希望更多人成为潜水员,只有当你看见了,你才会关心。
站在我面前的老人,身形纤瘦,腰板挺直,眼神矍烁,说话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
她就是78岁的海洋学家西尔维娅·厄尔Sylvia Earle博士,地球上潜得最深的女人,前美国国家海洋与大气管理局首席科学家、国家地理学会常驻探险家。
她被人们尊称为深海女王和鲟鱼将军,更因对海洋保护的贡献而成为《时代周刊》命名的首位地球英雄。
1979年,厄尔身穿硬式潜水服下潜381米;1986年,她驾驶单人潜水器下潜1000米,区别创下两项女子深潜地球纪录,至今无人能破。
同时,厄尔也是在海里时间最长的潜水员,拥有超过7000小时的潜水纪录,每个月至少潜水一次,并期待在不久的将来,乘坐自己公司创造的深海潜水器深寻下潜至海洋最深处——马里亚纳海沟。
2012年的探险去年,好莱坞导演詹姆斯·卡梅隆成功下潜到10898米,成为单独下潜马里亚纳海沟的史上第一人。
说起这事,厄尔毫无被人捷足先登的懊恼,只是为这位多年好友感到高兴。
我从来不为破纪录而潜水,但一旦有新型潜水设备诞生,我总是乐于成为第一个试用者。
这大概就是身为科学家的厄尔和那些破纪录狂人的分别。
她有着科学家的理性和冷静,也有着对海洋的无限深情,多年来不知疲倦地著书、演讲,呼吁人类爱护覆盖了地球表面71%的海洋。
厄尔递给我的名片,写着她的中文名字海儿,海的女儿。
第一批潜水员厄尔与大海超过半个世纪的情缘,始自她16岁那年,她随家人从新泽西州搬迁到佛罗里达州西海岸。
墨西哥湾就在家门口,她的地球从地面延伸到海洋,辨认海洋动植物成为她少年时光最大的乐趣之一,就像住在一个很大未知地球的边缘。
她还无师自通地把自己看到的动植物画在本子上,并写下观察笔记。
在厄尔少年时期的20世纪50年代,休闲水肺潜水刚刚在美国兴起,在此之前,潜水一直限于商业和军队用途,距离普罗大众很遥远。
17岁那年,厄尔认识了一个拥有硬式头盔潜水设备的人,磨破嘴皮子,终于得以戴着头盔初次潜到水里。
借助于潜水设备,她无需再憋气潜水,能潜得更深更久、看到更多,并从此迷上了潜水。
1953年,18岁的厄尔成为地球上第一批水肺潜水员。
厄尔并不满足于在海里玩耍戏水,她利用潜水技术去获得第一手的海洋物种资料,先后攻读佛罗里达州大学学士、杜克大学硕士及博士,通过科研了解海洋、探索海洋。
她以东墨西哥湾褐藻为题撰写博士论文,并为此开始收集海洋物种样本,至今拥有超过2万种。
随后,厄尔迅速成为海洋生态和植物方面的顶尖科学家,也是地球知名海洋学者中屈指可数的女性。
她获得的奖项和荣誉博士学位多得像节庆中的五彩纸屑一样:美国内务部保护奖、美国学会金碟奖……不仅如此,海洋里还有了以她命名的生命——海胆Diadema Sylvie和海洋植物Pilina earli。
第一支女子深海探险队尽管在科研领域硕果累累,但在1970年以前,厄尔的知名度仅限于科学界。
那一年,她率领地球上第一支女子深海探险队在海底生活了两个星期,得到媒体的密集曝光,成为举国知名的女英雄。
要带领全女班下水?我问厄尔。
仅仅因为他们无法接受男人和女人在水下共同生活这种事 厄尔笑着说。
1969年,美国海军和宇航局联合发起玻陨石计划TektiteProject,拟把一批科学家送到维京群岛海底50英尺15米深的封闭实验室连续生活数周,以考察长时间水下生活对人体的影响。
那时,厄尔已经累积了超过1000小时的水下科考时间,比申请这一项目的其他科学家都要长,但她的申请被拒绝了。
封闭实验室里生活数周因为性别而非科研水平被拒,厄尔就跟无法接受男人和女人在水下共同生活一般,无法接受这样的理由。
要知道,她可是地球上首位透过潜水器舷窗凝视海洋的女科学家。
1968年,她搭乘地球上第一艘现代潜水器下潜至巴哈马海底100英尺30米,当时她已怀孕4个月。
于是,玻陨石计划第二年,厄尔再次申请,她带领另外四名女科学家组成全女班科考队,让负责人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这支探险队在海底呆了两周,全天候承受着2.5个大气压,回到水面前需要花14个小时减压,以排除体内累计的氮气,幸免减压病。
媒体对这支探险队进行了热烈报道,称之为水下宝宝。
当她们返回陆地后,迎接她们的是热烈的抛彩带仪式,以及一次白宫接见。
玻陨石计划执行中右二为厄尔曾经有记者问厄尔博士,当作女性潜水员,跟男性有何不同,她笑着回答:分别就是,我注意到有一半的鱼是雌性 有人担心会遇到食人鲸,但我不是人‘man’一语双关,既指‘男人’,亦指‘人’,所以没什么好胆怯的 首次海底独立行走探索海洋60年,厄尔一直勇于尝试新型潜水设备。
1981年的邦德电影《007之最高机密》,出现了一款叫JIM Suit的硬式潜水服,那时候,全地球仅生产了19件JIM Suit。
然而,厄尔早在两年前就试用过JIM Suit,比素来引领科技潮流的邦德还要早。
在Jim Suit里,准备下潜那是在夏威夷瓦胡岛海域,厄尔穿着JIM Suit,攀在一台潜水器外,随之下潜至海底,然后脱离潜水器自由漫步2.5小时。
从下潜到返回水面的全过程,她呼吸着潜水服内的空气,除了一条让她和潜水器保持联络的通信线,潜水服内的她与外界完全隔绝。
这是一次载入史册的深潜纪录——在1250英尺381米深的海底独立行走。
而在此之前,深潜潜水员都需要一根管子连接水面以获得氧气,就像胎儿通过脐带连接母体。
厄尔的成功,意义不仅在于一次地球纪录,也在于通过实际测试证明了JIM Suit的深海性能。
JIM Suit外壳承受的压力是地面的近40倍,内部则保持与地面空气一样的气压,让潜水员免受海水挤压,但潜水服出现任何小问题都可能给潜水员带来危险。
然而对于厄尔而言,她体会到的不是紧张,而是至今难忘的美妙:视野比在潜水器里开阔得多,下潜的过程不是太长,而是太短,因为眼前有如此多的物种让她目不暇接。
她尤其记得,有许多像竹子一样的珊瑚,发着幽幽的蓝光。
首次单独下潜1000米瓦胡岛不但给厄尔带来一次地球纪录,还给她带来了一段婚姻。
1980年代初,厄尔使用潜艇设计师格雷汉姆·霍克斯Graham Hawkes设计的潜水器在瓦胡岛海域为ABC电视台拍摄海洋节目,两人因此结缘。
霍克斯是潜艇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在上世纪的最终20年,地球上70%的载人潜水艇都出自他之手。
1985年,在厄尔的见证下,霍克斯驾驶自己设计的潜水器深海漫游者Deep Rover下潜至1000米,创下单人潜水器的深潜地球纪录。
次年,也就是她和霍克斯结婚那一年,厄尔驾驶深海漫游者下潜,平了霍克斯的纪录,同时创下这一类别的女子地球纪录。
在Deep Rover驾驶舱在那片人迹未至的海床上,蛇尾海星像夜幕上的星星一样点缀着,它们身上的格子状花纹清晰可见,还有无数发光的物种体令我目眩神迷。
厄尔说,在阳光不能到达的深海,海洋植物生长繁茂,化合作用Chemosynthesis代替光合作用提供能量循环。
看见,才会关心1990年,由美国总统亲自任命,厄尔成为美国国家海洋与大气管理局任命的第一位女性首席科学家。
随后,她飞往科威特,去监控人类史上最严重的石油污染——伊拉克把600万桶石油故意倾倒到阿拉伯湾。
但仅仅18个月后,她就辞去这一职位。
我感到自己变得干枯,我想要花更多的时间在水下。
2012年的探险除了继续对墨西哥湾植物编目和对座头鲸观察,推进深海潜水器的研制,厄尔还致力于推动更多海洋保护区的建立。
海洋就像一张地球的资产负债表,上面的债务已经快要失去控制。
她说,如果人类继续像过去50年间一样对待海洋,我们将成为见过鲸鱼这类海洋庞然大物的最终一代。
9月份在北京,厄尔演讲多次。
在投身海洋探索的半个世纪里,厄尔主持了超过70次海洋科考,也亲眼见证了海洋物种的衰退。
在过去一个世纪,90%的大型鱼类已被人类捕杀。
这个地球的许多角落,我都是第一个到达的人。
人类已经到达南极洲北极,已经登陆月球,却只了解了5%的海洋。
厄尔说,她并不想独占这片广袤的神奇地球,而是希望更多的人尤其是普通人来亲眼见识,希望更多人成为潜水员,只有当你看见了,你才会关心。
你潜过地球上这么多地方,哪里才是你的最爱?我问厄尔博士。
50年前的任何地方。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The end...西尔维娅·厄尔博士是举世闻名的美国海洋学家、海洋物种学家、海洋探险家和作家。
她在1990年到1992年担任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 NOAA的首席科学家。
1992年她建立深海勘探和研究事务所DOER,负责设计、操作、支持和咨询载人和机器人潜水系统。
从1998年开始她一直是美国国家地理驻地探险家, 被业界称为深海女王或鲟鱼将军。
2009年厄尔发起了著名的蓝色任务项目, 旨在地球各地建立海洋保护区。
厄尔博士是超过180多部有关海洋科学和技术出版物的作者, 包括许多儿童读物。
她参与众多电视节目的制作,并在70多个国家进行过关于科学、技术和探险的讲座,包括几次联合国大会。
厄尔博士在1988年被美国《时代》周刊命名为第一个星球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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