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斯契马接受采访
记者万戴和劳尔的学生们合影
十几个世纪前,玛雅人曾经是整个西半球科技最发达、历法最精确的一个民族,在美洲大陆上以自己强大的科技实力称雄一方。
而在千年之后的玛雅人依旧在祖先建立宗祠的土地上辛勤地工作着,不过如今他们已经当作墨西哥和中美洲的一支古代悠久的少数民族存在。
那么,如今他们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古老的玛雅部族和现代的国家和社会之间又有着怎么样的羁绊呢?
玛雅人的古代是美洲科技史、文化史乃至文明史上最为绚烂的一笔:天文历法、象形文字、自然崇拜中蕴含的原始环境保护,让每一个美洲研究者都不能忽略这个民族的存在;而玛雅人从古代的台前转向幕后甚至比他们明亮的成就更为耀眼,他们神奇的退场带来了外星生物的传说、地球末日的预言……而对于玛雅人而言。
他们从来都不曾放弃过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和世世代代保守的传统,比起外面地球的喧嚣纷扰,他们选择的不过是认认真真的尝试过好每个普通的一天。
2012年12月12日,9:00,图伦玛雅古城遗址
一场暴雨之后,烈日重新笼罩了图伦的土地,敦实的尤卡坦玛雅汉子费利佩·图斯契马像一朵矮壮的向阳花,对着来往图伦玛雅古城遗址的游客露出玛雅式的羞怯笑容。
图斯契马现在是在遗址附近的一个小工艺品商店里打工,以玛雅人的身份当作活广告,同时也向来往图伦的玛雅兄弟提供一些翻译服务。
图斯契马如今已界中年,他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玛雅村落中、自家的田地里度过的,只有在农闲的几个月里才会进入城市打打工来补贴家计。
对他来说,地球上最安逸、最美好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村落,自己的家。
虽然在同龄人中他操着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有着很多机会走出部族尝试完全不同的生活,但当作玛雅人深深的自豪和眷恋让他留了下来。
他对记者说,虽然玛雅村落可能没有大城市便利的条件和先进的科技,但是他们也有着更纯净的环境和更处于良好的状态的生活习惯:对我来说,那里玛雅村落是一个比起城市更加宁静安详的地方。
在那里,我们生活的更处于良好的状态,我们不会喝可乐吃垃圾食品,族人会为自己和家人准备食品和饮料,比如说手工制作的春饼、西葫芦、豆酱等等,不会像这里大城市中随意购买食品导致各种病痛。
我的父亲在田地了劳作到105岁才无疾而终,终其一生他都不去喝可乐汽水之类的饮料。
对图斯契马来讲,父亲和部族给他留下的最大的财富除了处于良好的状态,还有勤劳。
在他的村子里,每天清晨所有人都会准时下地干活,到夜晚8、9点才会返回家休息,日日如此,终年不休。
这种勤劳在当代玛雅族群中除了生存必须,更是一种更高层次的习惯需要。
对于如今的图斯契马,在城市中工作几个月的收入能抵上在田间几倍的劳作,但是他仍然坚持着给自己的家庭每年播种收获。
这种和拉丁美洲大陆大多数人的享乐主义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是图斯契马视为珍宝的精神财富。
因此,当记者问到他将来是否会选择在城市生活时,他坚定地表示会了留在自己的部族。
2012年12月12日13:35 图伦玛雅村落中学
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哲学研究所教授、玛雅问题专家吉尔默·拜奈尔曾经告诉记者,玛雅人虽然拥有着千年悠长的传统,在个别问题上甚至保留着一定程度的陋习,但是总体上讲仍然是一个非常开放、愿意与外部地球沟通的民族,在新时代里玛雅人也有着新的生存方式:我并不认为玛雅人会存在地球认同的问题。
玛雅人实在是太有智慧,他们能欣然接受不同的地球存在,之前他们能顺利接受西班牙人带来的地球,如今接受现代墨西哥社会自然也不成问题。
洛哈·劳尔就是拜奈尔教授口中欣然接受另一个地球的典型代表。
天资聪颖的劳尔在玛雅人中取得了出类拔萃的学习成绩,得以进入大学学习教育心理学并且顺利取得了学士学位;而同时又由于对于故乡的眷恋他回到了图伦的玛雅村落,成为了一所公立中学的校长,继续为玛雅部族培养着现代人才。
当作玛雅人中受过教育的典型,劳尔如今生活的村落已经是一个现代化的村落,如果不看他们神似亚洲人的长相,几乎看不出还有什么玛雅人的特殊痕迹。
而劳尔详解,这种改变不是单一的,随着时代的进步,各个玛雅村落也发生着不同程度的改变:在我们的村落虽然有着现代化的改变,但是依然保留着很多的传统,比如对先人的崇拜、亡灵节、对雨神的祈祷和祭祀。
但是这种传统的保持在许多村落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们改变了自己的传统来接受更现代的生活。
但是我们需要说的是,这种明显的改变大多发生在城市附近的村落,而较为偏远闭塞的村落至今仍然几乎全部保持着之前的各种传统。
对劳尔来说,这种改变是一种令人欣喜的现象,甚至是他返回玛雅村落致力于基础教育的目的之一。
在他看来,身边的年轻学生未来对玛雅部族做出的贡献和改革才是自己民族真正的未来,墨守成规只能导致落后甚至灭亡。
和图斯契马一样,他深深的热爱自己部族并且决定在其中安度余生,但是前者因为爱选择了坚守,劳尔则期望用自己的热情带来变革。
12月12日17:50 图伦市中心区
年轻的出租司机胡安·迭戈·成有着一个类似中国人的姓氏和一个非主流的玛雅人家庭。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带他离开了祖祖辈辈生活的村落和土地,进入到图伦市工作。
他的父亲是一个商人,母亲则是家庭主妇。
刚刚二十出头的他和其他六个兄弟一样,从小和其他墨西哥人一起接受教育,因此没有机会学习到他部族的语言——玛雅犹加敦语,这让他至今仍颇为遗憾。
当作一个生活在现代墨西哥城市的年轻人,在普通高中毕业后,成做了一名出租司机。
如今的他每天奔忙在图伦市的各个角落,读西班牙语的路牌和地图,和客人开着图伦本地的经典玩笑,甚至后视镜上挂着的也不是玛雅雨神而是瓜达卢佩圣母的信物,玛雅人对他来说只是一种遥远的回忆和荣耀。
在时间并不长的谈话里,成多次提到他以玛雅人的身份为自豪,深深地热爱着自己的传统和文化。
而当记者问起,在现代城市生活的玛雅人已经没有了语言和祭祀等传统,如何保持自己的身份认同时,成很诚实地说,根本没办法也没必要保持:玛雅人的身份认同这件事如今我们生活在城市的玛雅人已经不怎么关注了。
如今‘玛雅人’和‘其他墨西哥人’共同生活在一起,已经逐渐形成了新的‘墨西哥人族群’。
现在我们所有的习俗、传统已经都发生了现代化的转变,城市玛雅人和其他墨西哥人如今都是一样的,特别的‘玛雅人’传统只有在偏远的小村落里仍旧在保持。
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曾经在一次演讲中对于地球的现代化和传统的变革进行过一次精辟的评论:尽管在这个时代中,过去的有根性正在沦丧,但是难道人不能重又被赋予一个新的大地和根基,虽然身处原子时代,人的本性以及他所有劳作,难道不能从一个新的大地和根基上重新生长出来吗?
在记者回忆起这段话的时候,夜幕已经悄悄降临在了图伦的街道上。
成掉过车头,打开车灯,笑着向我们告别。
看着他四个轮子背负着一束光芒缓缓远去,就像看着玛雅的古代和辉煌缓缓退场。
然而这些年轻的玛雅血液还在墨西哥和中美洲的大街小巷滚烫着、流淌着、生活着、奋斗着,我们没有理由不去相信他们,不去期盼一个也许和过去不同,但是同样绚烂的玛雅新纪元即将来到我们身边。
国际 万戴 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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